残破火光下的迷茫与纷乱,无数尖叫声,无数推搡拥挤的动作,在谢云初呆愣的瞬间,晏淇强硬地拉着她的手腕,另一手将她保护在怀中。

    在怀疑与猜忌中运筹帷幄的两个人,在漂浮和摇摆中犹豫前进的两颗心。谢云初居然在浓烟与火光弥漫的空间里,感受到了一点真心。

    他们随喧哗的人群一同跑出大门,跑到满芳园外面空旷的街道上。

    “没事吧!”晏淇满脸的焦急,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谢云初的额头和鬓角。

    浓烟呛得谢云初狠狠咳嗽了两声,她摇了摇头,猛然发觉——林舒梦还在里面,她当下就又要往里面跑。

    “你疯了!”晏淇拉住她,看着她的举动气愤地喊道。

    “舒梦还在里面!”仿佛有千斤重的摆锤击打在谢云初心上,就算不论她与林舒梦关系到底如何,单单是“责任”与“情谊”这两个东西,已经足够让她焦急和恐惧。

    “你现在进去也没有用了!”晏淇狠狠地抓住她的双肩,“先冷静一下!她和我二哥在一起,满芳园是二哥亲自看着建成的,他比任何人都熟悉满芳园的隔间与路,他们也许马上就出来了!”

    满芳园的管事带领着先逃出来的人,架起了十辆水车。火扑灭的很快,只是原本雕梁画栋,精致华美的满芳园在这场火灾中被烧的满目疮痍。

    大厦坍塌,风烟皆散。

    管家一边整着水车,满面灰尘,狼狈地哭叫着:“咱们老板还没出来啊!”

    水车的把手上木刺粗糙,谢云初攥的用力,手心划出几道血痕。

    她将水车的把手塞给管家,再一次跑向废墟中间。

    “这是什么多事之秋,怎么坏事一波接着一波,唉……”张娘子边哀叹着,边为张必医的药箱里补充药物,“二皇子那边到底如何了?”

    张必医摇了摇头,恰好此刻他手中拿的这一味药辛辣刺鼻,直逼得人眼泪直流,只是他们做这些做医者的,早已经见过无数大悲的场面,这一点生理上的味道愈发可悲可怜。

    “很不好。二皇子的左手,甚至是左臂,几乎是废了。别说是练舞写字,只怕是像简单的拿个勺子也难了。”

    张娘子也沉默了。

    他们夫妻二人是朝堂流云中的一粒尘埃,凭着眼见的处处唏嘘,在万千明争暗夺中,只能选择努力保全着自己。

    林府内。

    “二姐!呜呜呜二姐!”林舒月趴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狂哭了许久之后抹了一把眼睛,站起来凶狠地推了谢云初一把。

    她边哭边骂道:“都怪你!这就是你说的带我二姐出去散散心嘛?她现在变成这幅样子你开心了吧!谢云初!你嫁进我们林家来,纵使我爹死了,我们全府上下有半点亏待过你吗?你看看我二姐现在这样子?你对得起我爹吗?”

    “三小姐!三小姐!”春梅上前阻拦,慌张地劝道,“三小姐先消消气,一会儿张郎中就来了,现在为二小姐医治才是最重要的啊!”

    林舒月仍然是气不过的样子。

    “舒月……”

    “二小姐醒了!二小姐醒了!”春梅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