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影戏《被告山杠爷》里有这样一位四川山村里的老支书——山杠爷，他公而忘私，自家儿媳妇做手术欠了债，但没有从村中账上扣过一分钱；关爱老人，教训荼毒婆婆的妇女，并委派专人照顾老人；同时严格执行上级政策，召回在外打工的青壮力种田，定时完成上交公粮的任务；而且高瞻远瞩，力排众议领导村里人修建了水库，一年后就有了收益；离任前仍然心心念念地要给小学盖座新学堂。《被告山杠爷》影戏海报，图片来自网络可就是这位人人歌颂的山杠爷竟然被人告了！一封匿名信写道，他将荼毒婆婆的儿媳妇捆绑游街后，儿媳妇上吊自杀在山杠爷门前；私拆小我私家信件，扬言要将在外打工不愿返乡的青年绑回来种地；私设公堂，把抗交公粮的人关了三天的小黑屋；有人阻挡修建水库，就当众扇了他几个耳光。

检察院派人下乡来观察，这不得不让老支书起了疑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犯罪？山杠爷的疑惑或许可以从涂尔干的《社会分工论》书中找到谜底。一，涂尔干其人其书爱米尔·涂尔干，是法国社会学家、人类学家，与卡尔·马克思及马克斯·韦伯并列为社会学的三大奠基人。涂尔干之所以能被称作社会学首创人之一，是因为在他的努力下，社会学才正式成为法国大学的专业课程。除此以外，涂尔干还是实证主义研究的先行者，出书了《社会学方法的准则》和《自杀论》两本方法论经典著作。

而且他的研究规模很是广泛，包罗教育、道德、宗教、自杀、执法等等，为社会学子弟提供了范例。《社会分工论》作为涂尔干在1893年完成的博士论文，它讨论的主要问题是分工不停精致化的社会配景下，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发生了哪些变化？举个生活中的例子，大型超市里设有专门的收银员和理货员岗位，如此分工可以提高运营效率，但也发生了“隔行如隔山”的问题，收银员不知道某个商品摆放在那里，理货员不会操作柜台收银机。下班后出了超市，收银员与理货员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更不行能像朋侪那样谈天聚餐。

这不由地让我们发生疑问，分工是否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离？除了小我私家关系层面，马克思认为分工在社会层面也发生了问题。他在《资本论》中提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资本家占据资本和工厂等生产资料，工人出卖自身的劳动，如此分工的效果是工人在厂房里累死累活地事情只够维持温饱，资本家坐在办公室里悠哉游哉地就能赚大把的钱。

所以，在马克思看来，分工造成了贫富分化，也成了社会不安的泉源。那么，分工是否让人际关系变得疏离？是社会问题的温床吗？涂尔干坚决否认这一看法。他认为，社会分工弱化的只是传统人际关系，实际上会催生新型且更精密的人际关系，至于分工带来的问题，错不在分工自己，而是分工在形式上出了问题。

这与我们的日常感受和马克思的看法相悖，那涂尔干是如何得出上述结论呢？他分如下三个步骤来讨论。分工发生的原因和条件有哪些？分工对人类社会发生了哪些影响？为什么分工带来了社会问题？二，分工发生的原因和条件许多人以为，既然分工能提高生产效率和生活水平，那么追求幸福就是分工泛起的原因。这种想法其实差池。

首先，人类所能蒙受的幸福是有限度的，太多的幸福并纷歧定是好事，以用饭为例，满汉全席够好吃吧，但如果让你顿顿都吃，想必也受不了。况且社会分工带来的也不都是幸福，影戏《漂亮时代》里卓别林被分配的任务是在工厂流水线上拧螺丝，单调而重复的事情最终让他进了疯人院。所以，追求幸福并不是分工发生的原因。

分工让人成了机械，《漂亮时代》(1936) 影片截图那到底是什么催生了分工呢？最早重视社会分工的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说过：分工是一小我私家类生长的自然历程和效果，因为人类不能像动物一样，只要成年就可以独立，人类无时无刻都在依赖着他人的存在，另一方面人是理性的，因此不行能无偿获得物品和资助，就必须通过交流。举例来说，居住在窟窿的原始人维持生存需要火和食物，但一小我私家不行能在外出寻找食物的同时还能让火种不灭，因此不得不需要别人的协助。

不外这种协助不行能是无偿的，尤其是在大家都饿肚子的时候，所以外出寻找食物的人必须分一些食物给看火的人，看火的人必须允许外出寻找食物的人使用火，于是就有了资源的交流。久而久之他们之间形成了分工，能找到更多食物的人就专门卖力食物，能保持火势旺盛的人就专门卖力看火。

斯密认为交流发生分工的看法启发了涂尔干，在批判吸收后涂尔干重新解释了分工发生的原因。他认为，随着时间的推进，人口会越来越多，但资源总量是牢固的，效果就是人均资源越来越少，生存竞争越来越残酷，甚至会发生争夺资源的战争。那怎样解决人口与资源之间的矛盾呢？人类早期没有有效的避孕措施，很难主动控制人口的自然增长，所以只能在有效使用资源上想措施。

在涂尔干看来，“对同一资源的争夺可能导致战争，那么对差别资源的争夺可能就相安无事”，尤其是当职业分化越细致时，可供人类使用的资源越多，社会冲突发生的可能性也就越低。打个例如，一个100人的村子里有100亩田，一亩田生产的粮食能养活一小我私家，此时每小我私家都能吃饱肚子。三十年后，村子里的年轻人陆陆续续完婚生子，人口规模到达了200，可是一亩田产的粮食还是只能养活一小我私家。

这个时候粮食不够分，怎么办？在生死关头就只有靠拳头来说话了。争斗的效果就是100人吃饱，剩下的100人饿死。看似解决了粮食不够吃的问题，但这只是暂时的，再过三十年，100小我私家又会酿成200小我私家，又得来新一轮的粮食争夺战。

打来打去，人们终于意识到打架不是恒久之计。突然有人发现村外的海里有鱼，足够100小我私家吃，那还打什么架，让100小我私家继续种地，100小我私家打鱼，所有人都能吃饱肚子，于是就有了农民和渔民的分工。所以，分工是人类饿肚子时想出来的措施，为的是既能让更多的人吃饱肚子，又能制止人与人之间的冲突。不外涂尔干提醒我们，分工的发生还需要满足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配合生活的存在。

他认为，人们在分工之前必须已经结成社会而且有了归属感，否则生存竞争只会迫使小我私家脱离群体。还是以200人的村子为例，如果村民们对村子没有归属感，那么在残酷的生存情况之下，多出来的100小我私家很可能远走他乡去寻找新的田地，而不会试着在当地寻找新的食物泉源，分工也就不行能实现。

当人类因为饿肚子而推动分工逐步生长时，分工反过来对人类社会发生了哪些影响呢？三，分工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前面已经说过弱小的人类个体是无法独自生存的，必须依靠群体的相互协助。最早维系人类的纽带是血缘关系，群体就是一个家族或者氏族。

随着人口规模的增长和生存竞争的需要，各个氏族逐渐团结，形成部落，部落同盟以致国家。这时候局限于家族规模内的血缘关系不适合继续作为凝聚群体的基础，只有逾越了家族规模的团体意识，才气防止群体疏散解体。1. 机械团结与压制性制裁涂尔干认为，团体意识要求所有群体成员的意识具有一致性，也就是所有人的意志归于一处。

如果发生违背团体意识的事件，群体成员感受到团体意识受到侵犯，所有成员会团结起来举行还击，对破坏分子接纳公然刑罚，彻底清除危险因素以保证团体意识的完整和神圣，这种制裁方式被涂尔干界说为压制性制裁。早期人类社会的团体意识主要体现为宗教，《摩西五经》作为犹太教的圣典，其中有这样一段经文：你的同胞弟兄，或是你的后代，或是你怀中的妻，或是如同你性命的朋侪，若黑暗引诱你，说，我们不如去事奉你和你列祖素来所不认识的别神，是你四围列国的神。

无论是离你近，离你远，从地这边到地那里的神，你不行依从他，也不行听从他，眼不行顾惜他。你不行怜恤他，也不行遮庇他，总要杀他。

你先下手，然后众民也下手，将他治死。要用石头打死他，因为他想要蛊惑你脱离那领你出埃及地为奴之家的耶和华你的神。

——《申命记》13:6-10也就是说，叛逆了上帝就意味着你冒犯了团体的敏感神经，惹怒了整个族群，下场将是被众人乱石砸死。所以，你能做的就是严格遵守团体意识，不要妄想越雷池一步，当人人都如此时，也就保证了团体的团结。

违背上帝者必将遭受天谴，《十诫》(1956) 影片截图这种群体团结方式，就被涂尔干界说为机械团结。此时所有小我私家意识都在团体意识的掌控之下，具有绝对的一致性，小我私家不带任何中介地直接与社会发生联系，相互之间没有形成相互依赖关系，只是像分子一样机械地荟萃在一起。2. 有机团结与恢复性制裁随着社会分工的生长，人类社会悄然发生变化。首先是群体共享的团体意识逐渐衰落，大家不再尊奉同一个神。

而且因为团体意识的衰落，放松了对小我私家思想的控制，有些人甚至会怀疑以前尊奉的神是否真实存在。此时建设在团体意识基础上的机械团结不行制止地会发生动摇。

还是以那100人的村子为例，因为种地靠天用饭，所以村里人都供奉能让田地风调雨顺的龙王，任何对龙王不敬的行为都市受随处罚，这时候村民是围绕着龙王而机械地团结在一起。等到村子的人口增加到200，发生了农民和渔民的分工后，100个农民会继续供奉龙王，而只能管陆地的龙王对于那100个渔民就没什么吸引力，渔民们会供奉能让海面海不扬波的妈祖。

于是曾经作为群体团体意识的龙王，再也不能维系200人村子的团结。龙王不能维持村子的团结，这可是个大问题，如果放任不管，一个村子就会破裂身分别信仰龙王和信仰妈祖的两个村子。不外不用担忧，虽然龙王失效了，但农民和渔民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裂，农民可以向渔民买鱼以增补卵白质，渔民可以向农民买米以维持营养平衡，他们之间因为资源的交流而发生了功效相互依赖，形成了有机联系，关系互动相比以前越发精密。

如此社会团结方式，被涂尔干界说为有机团结。既然有机团结的基础是个体的差异性，就不会再强求所有人保持一致，同时小我私家之间关系的建设依赖功效的相互增补，那么对于违反社会规范的行为，目的就不再是压制性而是恢复功效原貌，这种制裁方式被涂尔干界说为恢复性制裁。又得劳烦那200人的村子进场做案例。

在农民和渔民分工前，村子会定期举行祭拜龙王的仪式，所有村民都必须到场，仪式期间克制烧火做饭以表现对龙王的虔诚，如果体现出对龙王的任何不敬，全村人就会召开团体大会来公审。可是自从农民和渔民分工后，渔民供奉的是妈祖，不再到场祭拜龙王的仪式，甚至会在祭拜期间违反划定生火做饭。

如果根据以前的严格划定，农民很可能就跟渔民撕破脸皮隔离关系，但因为农民必须依靠渔民提供的鱼来增补卵白质，渔民也必须依靠农民提供的米以维持营养平衡，大家不得不坐下来商量如何解决龙王和妈祖之间的信仰冲突，可能的措施是渔民在农民祭拜龙王期间出海打鱼，相互妥协以保证正常的鱼米资源交流。3. 从机械团结到有机团结以上就是涂尔干关于分工对人类社会团结形式影响的叙述。简言之，在低级分工社会里人们因为团体意识而以机械团结形式结成社会，在高级分工社会里人们因为功效依赖而以有机团结形式结成社会。

但有人会问，这只是涂尔干假想的推理演绎，是否有事实证据来证明人类社会团结形式从机械团结转变为有机团结呢？事实证据是有的。前面已经提到，机械团结社会对应着压制性制裁，有机团结社会对应着恢复性制裁，如果压制性制淘汰少而恢复性制裁增加，那就可以证明社会团结形式从机械团结走向有机团结。于是涂尔干实验在执法史寻找证据，效果还真找着了。他发现随着社会的进步，对家庭生活犯罪的划定不停淘汰或者弱化。

泛起在人类社会早期的《摩西五经》把孝道看成是一种社会义务，任何殴打怙恃、咒骂怙恃和违抗父权的行为都要被处以死刑。稍后泛起的雅典法处置惩罚方式类似，它划定“通常有人荼毒和侮辱他的怙恃或世系成员的怙恃，通常有人不为他们提供生活必须品，通常有人不为他们举行家族身份的葬礼······都要遭到全面的惩戒”，但实际上这些行为所受到的处罚并不十分严厉。再之后是罗马时代，罗马法的源头《十二铜表法》中所划定的家庭义务只限于贵族与仆从之间的关系，对于其他家庭过失，只是由家长根据家法施以处罚，不再拿到公共大会上来举行审判。

因此，随着时代生长，执法对于家庭生活犯罪的划定越来越宽松，限定家庭关系的压制性制裁在淘汰。《十二铜表法》刚制定时，罗马人在围观，图片来自网络但压制性制裁的淘汰并不意味着执法在家庭关系方面的运动规模在缩小，反而在不停扩大和庞大化，以维持功效有效运转为目的的恢复法逐步生长成型涂尔干举了婚姻关系的例子，为了便于明白，我改用中国的例子。

早年间一场喜酒后伉俪关系就能获得社会认可，而且执法对婚姻关系没有几多干预干与。厥后，确立婚姻关系必须到民政局管理，挂号手续也庞大了起来，要求检查户口。

再厥后，执法对于婚姻关系的干预干与越来越多，涉及到婚内产业继续，家庭暴力的处罚，仳离后孩子抚育权的处置等等，相应的执法条文越来越规范。所以，依靠执法史提供的有关压制性制淘汰少而恢复性制裁增加的证据，涂尔干证明晰人类社会从机械团结走向有机团结。

四， 为什么分工带来社会问题？既然分工是社会生长的须要，那为什么它带来了社会问题？根据涂尔干的理论，社会分工能制止残酷的生存竞争，但为什么人类历史上总是不缺乏阶级斗争？而且社会分工促使有机团结的发生，能让人际关系变得越发精密，可为什么我们感受到的却是越来越疏离的人际关系呢？涂尔干认为分工自己不会带来社会问题，泛起问题是因为分工没有到达理想状态。理想状态下，每小我私家根据能力去行使自己的职能，同时因为功效的相互依赖而逐渐发生联系，从而使得社会既团结统一又不失活力。关于阶级斗争的问题，涂尔干认为原因在于强制分工。

历史上的阶级分工，没有实现能力与分工的正确匹配，但那些能力不足却占据社会上层的人依靠暴力来维持不公正的状态，从而导致阶级斗争。不外涂尔干对此保持乐观态度，相信随着社会进步，分工会越来越靠近理想的自发状态，先天不平等会被逐渐抹平。就像政府职位，它曾经将身世贫寒但有才气的平民拒之门外，现在只需凭借小我私家能力通过公务员考试就能获得。

至于人际关系疏离的问题，涂尔干的回覆是失范分工，也就是说分工没有让各个部门之间发生有机联系。前面提到超市收银员和理货员之间关系冷淡的问题，并不是因为分工才让他们无话可说，而是因为超市没有努力主动地在收银员和理货员之间建设起联系，他们被局限在各自的事情岗位，没有时机与他人接触。解决的措施也很简朴，多组织员工内部团体运动，缔造相互人士和相识的时机，使他们意识到超市是个团体，相互之间缺一不行。

五，总结涂尔干认为，连续增长的人口和数量有限的资源之间的矛盾，导致人们经常吃不饱饭。为相识决这个问题，人类选择了社会分工，因为社会分工可以在让人们吃饱饭的同时，制止发生社会冲突。随着社会分工的逐步生长，人类社会形式从机械团结转变为有机团结。

在分工发生之前，人们因为信仰同一个神而机械地团结在一起，而自从有了分工，小我私家之间因为功效的相互依赖而发生了更精密的有机联系。此时虽然人们逐渐脱离了神的控制，但并不意味着社会道德松弛，因为执法取代了神来规范社会关系。至于分工带来社会问题，错的不是分工自己，而是因为分工形式没有到达理想状态。

当小我私家能力与所处的社会位置不匹配时会发生阶级斗争，当小我私家之间没有建设有机联系时会导致人际关系的疏离。不外，涂尔干相信随着社会进步和社会关系的调整，这两个问题都可以获得妥善解决。将这一理论放入现实社会，十九世纪末《社会分工论》成书时的欧洲正在履历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处于重组状态，而在转型历程中，新旧道德的交替很可能造成社会思想的杂乱。

正如涂尔干在书中末端所言：转眼之间，我们的社会结构竟然发生了如此深刻的变化。这些变化超出了环节类型以外，其速度之快，比例之大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与这种社会类型相适应的道德逐渐丧失了自己的影响力，而新的道德还没有迅速发展起来，我们的意识最终留下了一片空缺，我们的信仰也陷入了杂乱状态。

六，山杠爷到底有没有犯罪？相识涂尔干《社会分工论》主要内容后，让我们实验回覆山杠爷的疑问。放在传统社会，荼毒婆婆的儿媳妇不平管教，山杠爷将其游街示众，村民纷纷加入游行队伍，通过游街的仪式以维护赡养老人团体意识的完整。山杠爷在处置惩罚抗交公粮时也说，“村里人都在看着我咋个处置惩罚你哥的事，要是这么算了，他们就更张狂，村子就更没法治了，杠爷也是被他们逼的”，因此，为了以儆效尤，必须抓个典型以正民风。山杠爷的这些做法，在涂尔干理论视角下，就是为了统一团体意识而做出的压制性制裁，在传统社汇合情合理的。

但时代已经来到了1994年，土地已经分产到户，农村逐步从传统社会转变为现代社会，以执法为基础的新权力逐渐取代家长式的旧权力。根据现代执法划定，山杠爷私拆小我私家信件，侵犯了隐私权；把抗交公粮的人关小黑屋，侵犯了人身自由权；将荼毒老人的儿媳妇游街，侵犯了名誉权。依然接纳传统机械团结方式的山杠爷，在以有机团结为基础的执法眼前，一定犯了法。

后方的牌楼旧权力一定被前方的执法新权力所取代，《被告山杠爷》影片截图只不外正如涂尔干在《社会分工论》末端所言，社会转型历程中旧道德丧失了影响力，新道德尚未发展，人们的思想处于杂乱状态。暴力的游街批斗形式不再正当，执法还没有确立威信，如那边理村里打骂婆娘的懒汉，如何定时完成上交公粮的任务，如何将全村人团结起来奔富足，山杠爷的另一个疑问，“土地到户是件好事，但人心咋个散了，捏不拢了呢？”，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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