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向星终于止住咳嗽，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是涣散的，唇边竟然渗出些血丝。
程子其擦去，湿滑的触感和淡淡的血腥味无一不在说明，向星绝对不是鬼。
血气是支撑活体精气最重要的部分，一个鬼神，有可能变出幻象的鲜血，体内绝对不可能有新鲜血液。
就当程子其准备先带他去车上的时候，向星费力地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泛红的指尖摩挲着慢慢抓住了程子其手臂，红绳滑落，衬得皮肤近乎病态。
“哥哥……”
几乎瞬间懂了他想做什么，程子其主动握住他冰冷又小幅度颤抖的手。可向星依旧没有清醒，似乎刚刚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真的太大意了，程子其有些懊恼自己轻敌，还连累了小鬼。
确认他呼吸脉搏都是正常的，看上去魂魄并没有因为这个散掉，只是有些不稳定，这才放下心来。
程子其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又给他拍背顺气，尽可能多些肢体接触面积，放缓语气问道：“向星星，知道我是谁吗？”
没想到向星闷闷地应了一声，柔软的发丝擦过他的下颌，“是哥哥。”
这小鬼大概率又认错人了，程子其没说话，结果下一秒向星又重复道：“是小其哥哥。”
听见这个称呼的程子其一愣，脑海中有什么快速闪过，他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就被突然打开的门给打断了。
外面是战战兢兢的孙平，他探头进来，没明白这是什么状况，表情惊魂未定又很困惑，“程哥，捉…捉完了吗？冯总呢？”
被这么一打岔，程子其没再管刚刚那些异样的感觉，指了指卫生间，等孙平进去后又和向星拉开了些距离，对上他无辜但恢复清明的眼神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哥哥，热。”向星呢喃着，另一只手却紧紧环住程子其的脖子，一点也不设防。
“知道了。”
程子其走到床边，推开积灰的窗子。
一阵闷热的风灌进来，程子其看向窗外，天空依旧是暗红色，仿佛昭示着什么不详，下面车水马龙的街道成为一条条直线，把这个城市划得界限分明又冷漠。
肩上一沉，程子其偏头，看见向星后脑勺蓬松的发丝，他呼吸平缓，应该是又睡着了。
透过玻璃倒影，程子其看见孙平半搀着冯由从卫生间里出来，两人都是一脸菜色。冯由表情不善，没好气地说道：“程先生作为凉城第二捉鬼师，只有这个水平吗？”
“哎！冯总，您别……”
“对，”程子其头也不回，“不满意的话，凉城捉鬼师多的是，随便找。”
他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像是笃定冯由不会也不敢去找别的捉鬼师似的。
果然，冯由语气放软，“我也不是在质疑您的业务能力，可您在凉城可是声名远扬的啊，怎么……怎么还让她给跑了呢？”
“签合同之前不看清楚么，冯总？”程子其依旧没回头，一只手随意插兜，另一只手轻拍着向星的背脊，“不保证能抓，不保证会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