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禅院甚尔回去的那一天,是我记忆中五条悟活了十六年来笑得最大声的一天。

    “我至今很好奇,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十六岁的五条悟搭上我的肩,毫不在意他身上的术式被我消抹。

    他用夸张的语气说:“把禅院家的小孩打得半死,扒了裤子丢在破院,还把他家里的「天与咒缚」拐走,阿治,你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你每年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我推开他的脸,继续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这种事情不是早就定性了吗——”

    “调查后,现场并无五条修治咒力残秽,此事与五条无关。”五条悟学着那群老头子的口吻的样子十分生动,要是摆给禅院家那群人看说不定血压都得气炸。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六岁的五条悟和十六岁的五条悟完全像是两个人?”

    五条悟啧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他凑上来,好奇心又开始作祟:“说起来,阿治你都在写些什么东西?”

    我恰好打完最后一个符号,合上手机扔在桌上,双手捧起五条悟的脸,将他拖近。在他浓密睫毛下的苍蓝色瞳孔中,我试图在里面寻找真实。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东京上课吗?跑来京都做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我隐约闻到了什么味道,凑近了些,鼻子抽动两下之后我明白了。

    “你要是喜欢京都的和果子我可以托人给你送去,悟,打着见我的幌子跑来买甜点,这样做我会很难办哦。”

    五条悟漂亮的脸在我的掌心左右晃,双眼眯起后挡住了那抹苍蓝:“你在说什么蠢话,阿治,现在的五条家谁会敢在你面前说什么重话呢?”

    他低下嗓音:“我可是听说了哦,加茂的人偷偷来找你商量要怎么对付我。”

    我被五条悟烦的不行,在桌上扫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东西把他嘴堵住。小时候说十句才会回一句的人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我想不通。

    “是啊,我只要这样捧着你的脸,然后随便给你一刀就可以完成御三家中其他两家的夙愿,我就是这么告诉加茂的。”

    “真是狡猾啊。”五条悟嘟囔着,“说真话不就没人信了吗!”

    我松开手,却没料到这个人得寸进尺地直接躺在了我的腿上。

    “要是杰或者硝子找我,就说我不在!”他像只大猫一样蜷缩起来,开始耍赖,“为了公平,禅院家那两个人来找你你也得说自己不在!”

    我习惯性开始揉搓起他的发梢,并指出:“甚尔现在已经不姓禅院了。”

    “哈,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满地嘟囔,“那种男人姓什么都不奇怪吧,反正又不姓五条,呸呸呸,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想吐啦!”

    我觉得五条悟还在为前几年被甚尔按着打而怨恨在心,他们下手一向不分轻重,每次打架的间隔时间一般是参考各自伤口痊愈的时间。

    我记得有一次两个人差点把对方直接打死。

    这件事也导致我被五条家拖去问责,房子被收缴后甚尔在外面游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