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闻言,多少有些惊讶:“蓝姑娘?我以为……你不怎么愿意见她。”

    在临海城这半月里,蓝玉烟常常上门拜访。但每回她来,江大夫总是能避则避。

    唐竹这么说,江月渡竟也没否认,只是道:“我与她少碰面为好。但有要紧事,也不必避而不见。”

    唐竹“啊”一声,笑起来:“原来我算是要紧事么?”

    “……”江月渡被她问住,停顿片刻再回复时,语气纵然再平常,也显得欲盖弥彰,“治病救人,自然要紧。”

    第二日,蓝玉烟果然来为唐竹诊脉。之后两个大夫私下交流什么,唐竹一概不知,药浴也不见停,只是药材配比稍作调整。

    她问起来,江大夫便道:“我与蓝司祝只是有些猜测,你听了或许反倒不好。”

    “不好?”

    江月渡道:“就如人只是轻微发热,但若有旁人问他是否头脑发晕、疼痛,他先入为主,说不定便会自觉头疼目眩……”

    唐竹听懂了:“原来如此。的确还是不问的好。”

    她应得爽快,倒惹来江月渡多看一眼。唐竹对她扬起一个笑,眉目舒朗,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温柔:“莫非江大夫以为,我信不过你吗?”

    “……”

    江月渡别过眼去,淡淡道:“若是信,平时就多依医嘱行事吧。”

    再过几日,唐竹的身体休养得差不多,不再是多动动就怕要碎的情形,她们联系了前往东华的商船,准备离开临海。

    临行的前一日,各自收拾东西,唐竹想起那卷从南海王陵里带出来的帛书。虽说是南海王留给后人的,但唐竹和江月渡都对机关术没什么兴致,这样的宝物放在她们这只能落灰,着实有些浪费。

    唐竹想着怎么处理它,顺手拿出来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教她吃惊不小:“这是……”

    帛书很长,唐竹飞快地向后展开,前面的内容一摞一摞地堆起来,翻至中段,她才停下手。其上记载的内容就如玉简所说,是南海王对机关术的毕生心得,还收录着不少精妙图纸。

    但被唐竹快速扫过的前半截,她却早就见过分毫不差的——在极天教那位幕后之人穷追不舍的天工卷上。

    江月渡过来时,正瞧见唐竹对着帛书发怔。待她往桌上扫一眼,登时凝住视线:“……这是,南海王留下的帛书?”

    唐竹已然回过神,心情颇有些微妙,应声道:“说不准也是天工卷的前身呢。”

    仔细想来,倒也不奇怪。墨隐院正是南海王一手创立,他生前参与天工卷的编撰,再寻常不过。

    “天工卷……是这样的?”

    江月渡的模样与平常很是不同。唐竹自然注意到了,她解释道:“我见过的天工卷还要再厚些。最早的部分,确实与这份帛书的前半段一模一样,后面大约是后人再接长添补,虽然不见帛书的后半段,却增添不少其它内容。”

    从墨隐院建立到覆灭,不知经过多少代的修补,那所谓的“国之重宝”,外表倒瞧不出如何珍贵,说五花缭乱还算好听,实则就是乱七八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