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汤仪发觉他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了。

    由往常的冷淡变为难以融化的冰冷。

    趁没被讨厌前,她觉得可以抢救一下。

    毕竟,他们之间还剩一些狱友之情。

    她每天做值日送餐,遇上教官换班的间隙,会主动和他聊几句。虽然他态度淡漠,很少说话,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偶尔会回她几句话了。

    狱友之情算是勉强维持住了。

    汤仪再也不跟他提任何有关早恋的事,只会在晚上想起小黑屋里的少年。

    ——

    五月下旬,小满时节,初夏气息渐浓。白天天朗气清,夜里有柔风虫鸣,太阳下山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白昼渐长,气温也节节攀升。

    夜训结束,象征着一天的折磨告一段落。

    女孩们分别回到各自的宿舍。

    四个人走着夜路,享受着此刻的微风吹拂,心里有短暂的舒畅和愉快。

    距离上次电话事件不久,陶晓然恢复了往日的聒噪性子,她好像选择性遗忘一些事,说话时,脸上笑容依旧。

    女宿舍楼下有一面镜子,镜子右上角的红色楷体小字写道:正衣冠。

    寝室里没有镜子,学校考虑周全,消除了所有潜在的隐患——那些可以成为自杀的工具,学生无法接触。

    镜子放在宿舍楼底楼的大厅里,更像一种摆设。

    不允许学生在镜子前聚众,不允许学生照镜子,不允许学生触碰镜子。

    经过大厅时,陶晓然望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余光里瞥见其他女生。

    这段时间的风吹日晒,让她们的脸都变得灰扑扑的。她原本皮肤不算白,偏黄,整日训练晒下来,她的皮肤黑里透黄,很难看。

    其他女生情况大都类似,除了她身旁的汤仪。倒不是说她晒不黑,不过,她的晒黑是脸上皮肤变成小麦色,起码看着很健康,不难看。

    或许,这是因为她原本肤色就白。

    女生们集体住宿,彼此都看过对方的身体。

    在陶晓然的印象里,汤仪身上就很白,那是一种牛奶白,干净、柔和,她骨架小,身材纤细,背影有种介于女孩与女人间的娇媚,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她的眼睛里也有这种难得的纯净感。女孩有一双形状漂亮的小内双,瞳仁漆黑,眼神明亮,脸型小巧,整副五官不是完全标致,但出人意料的耐看,让她想起一些日本老文艺电影里的女演员,气质纯粹、干净。

    时下的审美都带点人工雕琢的味道,汤仪这类的长相很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