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瞒知道,魔剑铸好后,公孙卓未能逃脱,一家皆惨死于魔王之手,百年盛名,从此淹没于世,公孙家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当然,修界中也有不少人想寻找公孙家的下落,可惜都一无所获,公孙卓在世时隐世而居,惨死于衡元道之手后,根本无人知晓。

    容携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一角缝,暖气消散不少,他拿出干净一块白帕,掩嘴咳嗽起来:“多年前有位修士曾路过点将台,那夜淡月胧明,月光清亮,那修士闲致涌来,二话不说拔剑起,一招醉逍遥,气势磅礴,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深埋雪地的白骨显露月下,死状惨烈。众人纷纷猜测,多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起惨案。”

    当时,此事在卓阳城还掀起了一场风波,几十具白骨身上布满剑痕,惨无人道的手法,一看便知出自魔修之手,人心惶惶。

    容携说完,目光落到庭院里,昨夜雪疏风骤,那簇雪里红的的花瓣掉落不少,院子里春娘收留的那位姑娘正在打理花瓣,他听春娘说,那姑娘母亲亡故,孤苦无依,姣好的面容被恶人毁去,实属可怜,便把她留了下来。

    容携收回目光,转过身又道:“听说公孙卓这人生性孤僻,但尤其酷爱紫竹,卓阳城中唯有点将台还有剩下一簇紫竹,说不定传闻中的公孙家就在点将台附近。”

    听见容携信誓旦旦猜测,卫瞒不由好奇:“肺痨兄,这些陈年往事,你竟了解如此之多。”

    修界传闻多如毛牛,谁会在意那些细小之事。

    容携轻轻扬起嘴角,淡淡一笑:“在下闲人一个,一身重病,无聊时收集点轶闻趣事,拿来打发时间罢了。”

    想来也是,肺痨兄旧病沉疴,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他,卫瞒不由惋惜:“难道这世间就没有延命之法?”

    容携一脸淡然,开口说:“生死有命,我何必强求。”

    卫瞒心下一叹,世间能看淡生死之人少之又少,凡人追求长生,有人却弃之如履。卫瞒思来想去,心想不如邀上肺痨兄一起:“不知容少主有没有兴趣,你作东道主同我点将台一日游。”

    容携闲来无事,便答应了,卫瞒跟他约好半夜会见面。

    问完事,卫瞒回到客栈,见到在赵煜楼下,这几日她都没见到孟云关的影子,想来是孟小少爷不想见她。

    卫瞒暂时也不想见他,他们之间算是彻底决裂,原身丢失了一段记忆,柳关岭究竟发生了何事,孰是孰非,现在谁也无法盖棺定论。

    卫瞒看了赵煜一眼,只字未言,抬脚上楼。

    赵煜见着她,开口唤道:“大师姐。”

    卫瞒停步,沉默了会儿,问他:“孟云关伤怎么样了?”

    赵煜说:“快好了,人没事。”就是寡言少语,沉稳了不少,身上不见往日的任性。

    卫瞒点头,没再过多询问,倒是赵煜看着她,像是有话想说,卫瞒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说别跟孟云关计较之类的。

    赵煜看着大师姐,到底还是没能把孟老家主交代的事说出口,这事一时半会他现在也说不清。

    半夜,卓阳城灯火阑珊,卫瞒从客栈出来,没惊动任何人。

    绿杨桥外,容携人站在树下,一身宽大的袖袍拖地,漆黑的长发任意垂在腰间,整个人散漫不已,看上去像是去幽会佳人。

    而卫瞒今日穿了一身黑,从头到尾只见漆黑一片,看上像是去做贼。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