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昭的手伸到半路，就见裴闻易拉回身子，整个人站得挺直，大概是上好了妆的意思，他像是在欣赏某件工艺品，细细地看了一圈后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倒是她，捻了捻手指，暗道可惜了。
这时助理小周取来了一件裴闻易的备用衬衫，还是没有穿过挂着标签的，拿给曲昭昭套在病号服外面，然后就推着她进了摄影室。
摄影师原本都收工了，听说外面来了一对关系奇特隐秘的新人，于是留到现在等着拍今天的最后一组，等他们一进门......
嚯，家暴渣滓男和迷途不知返，懂了。
瞧瞧那叠大纱布，怎么样也堵不住洗澡漏进脑子里的水啊。
两人肢体僵硬毫无默契，肩膀之间还隔着十多公分宽的距离，摄影师也没有出言提醒，咔叽拍了一张草草了事，还不出十秒就把两人送出了房间。
民政局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裴闻易看了一下时间他们早就过了下班的点，只有结婚窗口的那位阿姨还在帮他们录入系统信息。
没等一会儿，一本新鲜热乎的结婚证就拿到了他们手上。
红色打底的照片，一个严肃得像是即刻要约谈大客户的样子，另一个身残志坚，脸色惨白颈缠纱布，眼神飘忽面对镜头不知往哪看，身上那件不合体的衬衫显然不是她的，宽宽大大把她整个人都给罩住了。
而且很突兀的，她的额头有一块皮肤颜色偏深。
当时裴闻易一顿，接着慢条斯理地解答她的疑问：“阿姨只有这个色号。”
一直坐到车上，曲昭昭仍兴奋地翻来覆去看那个红本本，而裴闻易早就让小周把他的证件统统给收了起来。
“回景园。”他合着眼同小周说，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改口道，“还是先去闻家，外公外婆没见过她。”
“好的。”
他虽然是对小周说的，但话的意思却是对着身边的女人。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刚成为裴家媳妇的曲昭昭。
如果真要说起来，裴闻两家加起来再去掉一个裴闻易，真正见过曲昭昭的只有裴父裴母，就连原主唯一一次上门做客，也赶巧了裴老爷子去好友家喝茶下棋错过了没见着。其他人最多只是听闻裴家老二有个正在谈朋友的对象，但裴二从来不把人带去聚餐露面，甚至都没提起过她的名字。
唯一清楚的信息是女方的家世还不错，名望也不差，可要和裴家比，那还差上一大截，大家个个心知肚明那女方绝对高攀了，说不准还是奔着钱和地位来的，也就都没怎么把她这号人放在心上。
闻家那边的态度一向是不干涉裴闻易的选择，但他现在都已经结婚领了证，总不好还瞒着。
像是已经累极了，说完这句后他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可能觉得坐着不舒服，微不可察地蹙着眉。
空气静了好一会儿，即将要驶出市区时，车内忽地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咕咕声，曲昭昭抱着肚子极力想要控制，可那声音仿佛是被压制下的控无可控，出了一声后连带出了一长串。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
她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