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弦歌背对着阿韫,是故阿韫并不能看到此时此刻他面上的神情。
但听他声音温和清朗道:“四哥那里,我自然会去警示他一番,想来下次他便不会这般了。”
听到他这般说,左右这五万两银子是贺家的,现在也已然填上了。
至于贺康会不会如他所愿改邪归正,这不管阿韫什么事,阿韫亦并不想再多嘴同贺弦歌扯这个。
于是,阿韫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唇角,随口道:“七少爷当真宅心仁厚。”
这个“宅心仁厚”,说得有些懒懒散散的敷衍,而略略带着讥诮的意味。
贺弦歌仿佛没有听出阿韫语气中的不善,面色平静而淡然。
虽然心中有些不喜阿韫这副做派,但是从小所受的教育,让贺弦歌实在做不到随意出言伤人。
算了,总归交代完这件事,从今往后,两人便算是再也没什么交集了吧?
这般想着,贺弦歌心头上的那一丝有些无奈的愠怒感也没有了。
他声音清浅地“嗯”了一声,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往门外去。
见他出门去,阿韫心中这才松了一根弦似的。
莫名其妙,她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回到桌前,继续忙忙碌碌。
……
天色渐暮,蝉鸣却依旧阵阵聒噪地吵着,疲惫了一天的人们皆散了班各自归家。
时值炎炎暑日,夜幕降临得已然有些晚了。
阿韫拉开车帘,随意跳下马车,然后缓缓慢慢地往贺府中去。
她好似很是疲惫的模样,步伐缓慢而有些沉沉的。
终是忍不住,阿韫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的阿韫站定,有些无奈地想,难道自己这是中暑了?
可是不应该呀,明明白天的时候,商铺的房间里清清凉凉的,一点儿热意也没有。
阿韫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仔细琢磨,头脑却昏昏沉沉的,又着实想不出什么来。
索性没有发生什么事,阿韫微微摇了摇头,甩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异常之感,继续往前走去。
方走了几步,忽然有一个穿着紫衣的小丫鬟走了过来,与阿韫正好迎面。
那个小丫鬟仿佛走路不看路一般,走得极匆匆,却又极莽撞。